候淮王,梁渠点头作应,步入大帐:「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,贺将军这是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之外啊。」
「不敢当,淮王实在过誉,都是陛下功劳,诸位武圣功劳,定下大局,方有我行微末之功的机会,快快请坐。」
言语间,贺宁远起身,让出北面大将军主位,「元初,快给淮王沏茶,用我柜子里珍藏的那罐狮峰龙井。」
「将军真是客气。」
「哪里的事,淮王为国为民,理当如此,快坐。」
武圣当仁不让。
梁渠坐上首位,俯瞰身前朔方台城的微缩模型,深吸一气。
先前跟张龙象几位追杀北庭武圣,从朔方台南到朔方台北,一扫而过,没有好好看,好好欣赏,再看要塞,几有气吞万里之感。
壮观呐。
不好意思直言自己是来问功劳的,梁渠凝视沙盘,就着刚才的话题往下:「贺将军,先前在外,我有耳闻,连南疆都发了檄文,多管齐下,能不能让北庭同南疆一般,让这大汗也下台?」
什么地方都不缺野心家,有的栽赃借口固然整脚,可出自大顺,就会被人拿来做文章。
贺宁远摇头:「会对大汗造成不小麻烦,换下去————希望渺茫。」
「渺茫?」
「我知晓淮王意思,奈何北庭不同南疆,南疆九寨本就是一盘散沙,拧结时间有限,基础不牢,根基虚浮。
北庭不同,几大部族分分合合,总有一个部族入主,主导黄金王庭,且已经有一千多年,为黄金家族掌握。
早两百到一百五十年前,彼时北庭有过一次重大叛乱,是黄金家族最为危险的时候,元气大伤。」
「哦?」梁渠竖起耳朵,「此前有所耳闻,却是知之不详。」
「知之不详实属正常,彼时的中原同样大乱,大乾昏庸无道,大顺顺应天命,自顾不暇,自然记载不了太多北庭状况,说来,若非北庭内乱,我大顺立国之后,不会那么顺利。
当时的南疆土司正值壮年,能凝结九寨,也是看到中原机会,凭三寸不烂之舌,说服南疆九寨,共谋大事。只是等南疆整合好,气势如虹北上时,天顺已经坐下江山,同大乾残部在江淮大泽之上决战,最后剩下部分余孽,遁逃成鬼母教,靠着不知道什么法子,躲避武圣和扫荡。
淮王昔日在淮阴府内同鬼母教斗争,其实都是最近二三百年来,多方势力震荡碰撞后,残留下来的一点小尾巴。」
「小尾巴?」梁渠感慨,「这一点小尾巴游荡在江淮泽野,当初可是差点要了本王的命啊。」
乡绅赵洪远与鬼母教谋皮,繁育山鬼,培育胎珠丹,其管家为了给明面好男色的老爷骗精壮汉子,差使癞头张夺他船和粮,若非邻居陈叔一口烧饼————往事真是历历在目。
「哈哈哈,时也命也,谁能料到,覆灭鬼母教的,同样是淮王您呢?秋风扫落叶,仰仗星盘,旁的武圣出征,鬼母教化整为零,淮王蛇打七寸,怪只怪鬼母教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老夫常常感慨,时势造英雄,我大顺是有天命在身的。」
梁渠目露思索。
他觉得,这东西兴许要反过来,辨证的看。
不是大顺揭竿而起,北庭恰好自顾不暇,而是北庭内乱之后,让蛰伏许久的大顺看到了一个机会,方才决定揭竿而起。
机会稍纵即逝,把握住的人应有尽有。
当然,如果把握不好,人未壮,又主动出击,只会撞个头破血流。
贺宁远继续说:「历经北庭叛乱之后,昔日的老大汗自觉无力,退位下去,新大汗居安思危,也算是励精图治。
故而等闲难以动摇,自然,一旦动摇,也不会像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