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谁?”他觉着今天的妻子情绪格外低落,她的孩子不是安文野还能是谁呢?莫非她在梦里离婚后跟别人结婚,又生了别的孩子?可是不像啊。
安然知道他对猫蛋的爱,如果告诉他真相,还真怕他受不了,“算了,这事以后再,以后咱们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吧。”挣钱是重要,但忽略了孩子的成长和需要,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?
她必须学会在工作事业与孩子之间找一个平衡点,宋致远也是。
从第二天开始,哪怕再忙,每次出门前他都会跟猫蛋一声,不管她听没听见,到家第一件事也要问:“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?”
问得久了,猫蛋也烦了,他每次一进门,她就自动报上:“好好吃饭饭,爸爸别zhai再问啦。”
不过,今天跟她爸爸一起回家的还有一位她没见过的老爷爷,丫头大眼睛眨巴眨巴,哒哒哒跑到楼道尽头忙着炒菜的妈妈那里:“妈妈,老爷爷。”
超声哦,除了妈妈谁也听不见哒。
安然迅速的翻炒着锅里的土豆丝,放了一点点干辣椒段儿,香是香,但呛也是真的呛,压根没听见她啥:“边儿玩去,别来捣乱。”
猫蛋五根胖手指捂住口鼻,也不走。
于是,直到安然两个菜都出锅了,才发现闺女一直跟自己屁股后头,亦步亦趋,用铁蛋的话就是“我妹吃屁呢”。“咋啦,什么事,现在妈妈不忙啦,你吧。”
丫头放开手,“呼哧呼哧”喘了几口气:“爸爸,带,带老爷爷。”
“你爸带老爷爷回家?”
“嗯呐!”她虽然会很多话了,但长句子还是困难,大多数时候得分开才行。
“我闺女真乖,妈妈听懂啦,你先去洗手,咱们准备吃饭了好不好?”
猫蛋撒丫子跑到楼梯口,手手扩嘴边做成喇叭状:“姥姥,哥哥,回家,家吃饭饭啦!”
“好嘞野!”兄妹俩一叫一答,吼得越大声,越多人听见,他们就越得意,看吧,他们家可是整个大院第一吃饭的人家哟,别人家还没炒菜呢。
每天看着这么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,安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?她笑着进屋,就见宋致远跟一个瘦瘦的老者站在书桌边,指着图纸在看什么。
“柳书记,这是我妻子。”宋致远回头,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外人跟前介绍安然。
“你好。”安然放下菜盘子,擦了擦手,握上柳福安主动伸过来的右手,他左边的袖子空荡荡,晃悠悠。
“安然同志,久闻大名。”柳福安的声音有点嘶哑,配上黑黑的老核桃皮一样的皮肤,干燥起皮的嘴唇,怎么看怎么像个六十开外的农村老汉,身上的干部装也显得不是那么合身。
好像,老汉们的红背心儿,旱烟枪和破布鞋,更适合他。
可就是这样其貌不扬的,长得比陈六福还着急的“老头儿”,将来居然是华国最大的重型卡车企业老总,他厂子里出的重卡远销欧美澳新,就连国航空母舰港口停靠的重卡也是出自他之手,谁能想得到呢?
独臂书记,女省长,陈六福,沈秋霞,这个时代的牛人,那都是牛得普普通通不惹人眼的。
是这样的,柳福安不知道从哪儿听阳钢二分厂造了几个新机器,跟胡光墉磨了三天,给他个机会跑来看了一圈觉着大受启发,就想请设计机器的工程师去他们车间看看,能不能把他们的手扶拖拉机也改造一下。
因为他始终坚信,机械的运行原理,是一通百通的。
而不看不知道,一看就乐了,这位大能人工程师他居然见过,不仅见过,俩人之间还有点渊源。
原来,前年宋致远回海城的时候,本来他身份特殊,造反派特意“照顾”过,在市革委会是挂了号的,县革委会和公社都重点看着他呢,多亏柳福安出面跟石安公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