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,自己之前用“比烂疗法”去治愈闻艺,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。
你跟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人,去比谁更惨?
你就像一个因为股票跌停就想跳楼的人,跑到一个身患绝症,正在签器官捐献协议的人面前,哭诉自己有多倒霉。
人家不会同情你。
人家只会觉得,你对“痛苦”这个词,一无所知。
闻艺,他不是被礼铁祝的“九愧”治愈了。
他是被那份充满了烟火气的,乱七八糟的,活生生的人间真实,提醒了。
提醒他,除了他那份纯粹到极致的,阳春白雪的“悲”。
这个世界上,还有一种,更广阔,更复杂的,下里巴人的“苦”。
他的“道”,在融合了礼铁祝的“人间真实”之后,变得更完整,更厚重了。
营盘的九悲之苦,是教科书,是标准答案。
而闻艺,他要写的,是篇超纲的,离经叛道的,毕业论文。
“你的悲伤,是告诉所有人,活着没意思。”
闻艺的手指,搭在了那断裂的琴弦之上。
“而我的悲伤,是想问一句……”
他的指尖,轻轻拨动。
“既然活着这么没意思,为什么我们……还都想活着?”
嗡——
一声轻响。
不是声音。
是道音。
是九愧同悲曲的余韵,是亡妻之痛的绝唱,是九悲之苦的诘问,融合在一起,所诞生的,第一个音符。
金色的涟漪,再次扩散。
但这一次,它不再是温暖的共鸣。
而是一把,闪着寒光的,手术刀。
它没有驱散营盘的九悲之苦。
而是,切了进去。
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,精准地,找到了那九种悲伤病毒的基因序列,然后,开始进行……编辑。
悲伤之神与悲伤之魔的对决。
以伤,逆心伤。
正式,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