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仁噤声,但眼中的兴奋仍未完全消退。
鸠彦王举起酒杯,目光扫过在座众人:“今日之谈,甚好。拓人即将与优子内亲王成婚,此乃大喜之事。
来,让我们为此事,共饮一杯。”
所有人都举起酒杯。周正青也举起自己的杯子,透过杯中的酒液,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,鸠彦王深不可测的脸,寺内寿一沉默着,但若有所思的神情,景仁王纯粹的喜悦,还有自己倒映在杯中的,模糊不清的面容。
“谢殿下。”他轻声说,然后仰头饮尽。
酒液入喉,辛辣中带着回甘。
但这甘甜短暂,很快便被更复杂的滋味取代,那是权力的滋味,是交易的滋味,是在棋盘上被挪动位置的滋味。
婚事提前,这个消息改变了一切
樱花时节的婚礼,那本应是明年春天的事,现在却被提前了。
周正青放下酒杯,脸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。但在心底,他已经开始重新计算,重新布局,重新审视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,每一条可能的路径。
游戏还在继续。只是规则,已经悄然改变。
不能继续自己婚事这个话题,在座的几个都是长辈一级的,继续这个话题,自己的只能被说教!
酒杯放下:“陛下关怀,拓人铭记于心。与优子殿下的婚事,我自当谨遵陛下与宫内厅安排。”
声音恢复平稳如古井无波,节奏控制得分毫不差,表达了对皇室决定的绝对服从。
然后,他话锋一转,语气中添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自省,那自省深沉但不卑微,诚恳而不谄媚:“前番在南京,行事确有欠妥之处,有负陛下信任与期许,今后自当收敛行止,谨言慎行。”
“收敛行止”,这四个字他说得不轻不重,如羽毛落地,却在寂静的餐厅中清晰可闻。
何为收敛?收敛到什么程度?是彻底收手,还是暂时蛰伏?
是改变方法,还是更换目标?
这些都没有明说,但正是这种战略性模糊,在政治对话中往往最为安全,也最具回旋余地,它是一张空白支票,兑现的额度与方式,留待日后博弈。
“哈哈哈哈!”寺内寿一的笑声毫无预兆地响起,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,那笑声浑厚而富有穿透力,在装饰华丽的餐厅中如波浪般层层漾开,与壁炉中上等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