雄壮的美景,也不苟言笑。倒是老二瑰云,安静秀美,行事最为妥帖,颇有其父风范。
记得那时候她和岑恽子常常因为禾露和湄煜偶尔的争执而伤脑筋,每每因为儿女之事愁得相顾无言,甚至夜里难眠。而今想来,却是“少年不知愁滋味”了。
转瞬之间,她们便都离家而去了,死的死,散的散。就连唯一乖巧待在家里的瑰云,如今也不知所踪,生死不明。
这恐怕就是她的报应吧,花信风不止一次这么想。
刚到天上的时候,花信风最害怕的事情,是别人叫她的名字。
尤其是岑恽子。
“信云”,“信云”,他总是这样叫着,脸上总是带着近乎天真的笑容,散发着从心底的愉悦和欢喜。
一开始,她的心是忐忑的,生怕岑恽子发现了什么。却不料,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喜欢,因而对许多细节都视而不见。渐渐地,花信风的心也安定下来。
她无疑是幸运的。这世上,她爱的人,也深深地“爱”着她。
他们就这样和全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,摸索着,磨合着。虽然因为花信风的小心翼翼而没有那样的甜腻,却也是相敬如宾,和美夫妻。
直到母亲素问仙人一日来信,说年迈孤独,想收养一女。但是又担心往后自己残魂归去,孩子无所依靠,便想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名义保养一个孩子。
岑恽子自然没有意见,他曾有一段时间甚至建议“信云”将母亲接到天庭奉养。
可是,花信风明白,那个孩子不是别人,正是信云的孩子——自己嫡亲的侄女。
命运对其何其残酷,而母亲,竟然以这种方式提醒她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使命。
或许正是因为这样,花信风终究渐渐疏远了灵岛花家。
后来,禾露就出生了。紧接着,瑰云也出生了。孩子们在她和岑恽子之间建立了一种无法斩断的联结,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她忙于花神职责,养育孩子,照顾丈夫,将那些前尘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直到天帝再次降罪于素问仙人,直到那个她从未见过的“女儿”岑素楝找上门来,她才猛然惊醒,原来这一切不是梦,只是她活在了一个虚假的梦中。
似乎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了:她辗转得知,天帝将母亲下狱的一项罪名,便是当年她的替嫁之事。
得知实情的花信风,苦笑着,却一丝彷徨也无。
仿佛那日日悬在头顶的巨石,终有一日要落下来了。是生是死,也能得个痛快!
花信风细细的“审问”自己:她后悔吗?
关于和岑恽子的一切,她从来没有后悔过。
或许岑恽子不知道,自己是在信云之前见到他的。岑恽子或许早就忘了南海仙人的那个女弟子,曾经带着他在南海仙岛转悠,或许他从未注意到那一双从未曾离开过他的眼睛。
当然,岑恽子也不知道,他们的初遇甚至还在南海之前。在那富丽堂皇的大殿里,她跟随父母亲前来。比起天上的名门贵女,她只是西海一个小小仙子,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,却因此得以将那个人看的更加清楚——那时,岑恽子刚刚当上侍卫长,并非天上人人看好的“玉英神君”。
或许这辈子代替信云嫁给他,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。她原本被师傅选中,是要在南海待一辈子的,她也可能是一方疆土的驻守者。
可是那些细碎的甜蜜,那种和心爱之人朝夕相伴、不分彼此的热烈,让花信风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花信风看着那升起的太阳,金光闪耀,和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阳没有什么区别。岑恽子经常会陪着她看日出日落,经常会因为这天上规矩甚多束缚了她而感到愧疚……
他真的是忠贞不二、无微不至的好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