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。
思及此处,王桧心中已有了决断。
他脸上重新堆起惯常的、略带圆滑的笑容,呵呵一笑,拍了拍魏长乐的肩膀:“你看你这人,就是性子急。都是自家兄弟,说什么人情功劳,多见外。不过就是接几个歌伎问个话嘛,小事一桩,有什么为难的?这事儿,包在我身上!”
魏长乐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,拱手道:“那就多谢王兄了!这份情,我记下了。”
“不过要快,今晚就要见人!”魏长乐补充道,语气坚决。
“好!”王桧一拍大腿,不再犹豫,“就今晚。我这就让马车调头,先去你府里。我写了帖子,立刻让我的管事持我的名帖去潇湘馆要人。”
他稍顿,又想起一桩细节,“只是……临时相邀,又是晚间,潇湘馆若推脱,或香莲本人不愿……”
“所以需借你太常寺少卿的官威。”魏长乐接口道,眼神锐利,“帖子需写明是‘征召’献艺助兴,而非寻常邀请。你太常寺本就执掌礼乐,有从民间甄选乐工、考评音律之责。征召官伎或民间善乐者临时应差,以备宫廷庆典或贵戚宴享所需,名正言顺。谁要是抗命,那就是怠慢官家,和宫里过不去。潇湘馆的鸨母是个精明人,知道轻重,不敢硬扛。”
王桧点点头,这理由倒是充分,也不易惹人话柄。
“有理。我让管家机灵些,带上两名府中健仆,务必把人请来。态度客气些,但意思要传到。”
说完,他不再耽搁,立刻屈指敲了敲车厢壁,对外头扬声道:“改道!不去醉月楼了,去崇仁坊,原太医院柳府,如今的魏大人府邸!快些!”
外头老仆应了一声,缰绳一抖,鞭子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。
马车在平康坊入口处灵活调头,车轮碾过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,发出均匀的辘辘声响,朝着崇仁坊方向疾驰而去。
窗外,神都的夜幕彻底降临,万千灯火逐次亮起,将这座巨大城市的轮廓勾勒出来,繁华之下,不知掩藏着多少暗流汹涌。
到了崇仁坊柳府,几个下人早已闻声迎候,举止恭谨,显然是经过严格调教的。
这都是当初宫里赏赐的宫人,正因为这几人的存在,魏长乐才总觉得处处受着无形的注视,不愿意多待在此处。
不过今夜,这所空荡而规整的宅子,倒是正合用。
魏长乐领着王桧径直到了外院的书房。
王桧也不多话,径自在书案后坐下,铺开一张暗纹花笺,提笔蘸墨,略一思索,便以他太常寺少卿的口吻,写下了一封措辞客气又不失官家威严的“征召帖”。
写罢,取出随身小印盖上,叫来自家跟随而来的心腹管事,仔细吩咐了一番,尤其强调了“征召”、“速至”、“务必请到香莲姑娘”等关键处。
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精明汉子,听得连连点头,双手接过帖子,小心收好,又点了两名跟随马车而来的健仆,匆匆出门办事去了。
书房内重归安静,魏长乐亲自沏了壶新茶,与王桧对坐等候。
烛火噼啪,更漏声细微可闻。
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。
将近一个时辰过去,茶水续了两次,派往潇湘馆的管事终于匆匆赶回。
他额上带着细汗,脸上却没了去时的笃定,反而带着明显的难色,进了书房便躬身行礼。
“大人,小的持了您的名帖去请,那潇湘馆的鸨母倒是客气,迎到厅里奉了茶。可一听要请香莲姑娘,她便皱起眉头,推说香莲姑娘近日不慎染了风寒,病体沉重,咳嗽不止,实在是无法出馆献艺,还请您多多见谅,改日姑娘病愈,必定登门谢罪。”管事语速很快,将过程叙述清楚。
魏长乐心中咯噔一下,与坐在对面的王桧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