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被关进禁院,当真只因为病了?”
“应……应该是……”
“应该?”魏长乐忽地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没有温度,“青鸾,我记得你上次说,你在潇湘馆一年多了。”
“是,一年零四个月。”
“你是红姑娘,比旁人更得喜妈妈倚重。”魏长乐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,“潇湘馆里的事,你该比别人清楚。香莲在那儿多久了?”
这问题似乎安全些。
青鸾略松了口气,答道:“坊里有名录,她该是四年前来的,唔……四年七个月,不到五年。”
四年七个月。
魏长乐心念电转。
果然如蔡倩所言,香莲被拐卖后的那段空白,约莫一年有余。
他忽然转了话锋,声音陡然沉了下去:“我再问你一遍——她进禁院,当真只因为病了?”
青鸾浑身一颤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。
书房里静得可怕,只听得见烛芯偶尔“噼啪”轻响。
“看来,你对监察院还是一无所知。”王桧放下茶盏,瓷底碰着紫檀桌面,发出清脆一响。
他靠向椅背,脸上挂着那惯常的、圆滑又略带阴森的笑:“你可知道,魏大人为何让你到这儿来,而不是直接请你去监察院坐坐?”
青鸾猛然抬头,眼中惧色汹涌。
“还不是因为怜香惜玉。”王桧拖长了调子,“在这儿问话,没有刑具,你好生交代,大家都体面。可若是进了监察院的大门……”
他顿了顿,欣赏着青鸾瞬间惨白的脸,“不脱三层皮,怕是出不来的。东市四海馆的熊飞扬,你总该听说过吧?”
青鸾点点头。
“熊飞扬是什么人,你很清楚。不久前,他进了监察院,至今还没走出来,不过现在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。他,尚且如此。”王桧阴恻恻道,“你呢?你这细皮嫩肉的,当真想去试试监察院的十八般手艺?”
“奴家不敢!魏大人,奴家……奴家说!”青鸾的防线彻底崩溃,“求大人开恩……”
“让你到这儿来,就是给你机会。”魏长乐接过话,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把你知道的,一字不漏地说出来。”
青鸾低声道:“昨天晚上……京兆府有人去了潇湘馆。”
“果然是京兆府。”魏长乐眸中寒光一闪,“什么人?”
“是参军事周兴。”青鸾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怕被窗外谁听去,“他从前常来,奴家认得。他带了两个手下,便装从侧门进来的。找喜妈妈问话,喜妈妈把奴家也叫去了……”
“问什么?”
“大人昨日在潇湘馆义诊,许多人都知道。”青鸾道,“周兴问大人都做了些什么,我们不敢瞒,照实说了。还有……还有大人在屋里挂了两幅画像的事,也说了。”
魏长乐眼神一凝。
“周兴说什么?”
“他说……说大人是越权办案,谁敢多嘴,就是干扰京兆府公务。”青鸾声音发抖,“他逼问喜妈妈,可有人认出画像?喜妈妈起初说没有,周兴就要把她锁回京兆府去……喜妈妈怕了,这才说……说虽然不知是否有人认出画像,但……但看病结束后,大人单独留香莲陪酒,酒未喝完,香莲又中途离席……”
魏长乐心中一沉。
是了,这确是个破绽。
“周兴当下将香莲带进了禁院。”青鸾眼圈红了,“我们都被赶开,不许靠近。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,周兴才出来,吩咐喜妈妈把人看紧,不许任何人见。还说……若大人再去潇湘馆,立刻报信给京兆府……”
“香莲现在如何?”魏长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绷。
“只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