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的利落劲儿,他们的笑声不大,却清晰地顺着风飘过来,甚至惊扰了院子里那几丛开得正艳的鸡冠花,引得花枝微微晃动。
“咦?”
张杭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,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。
乔叔和赵姨都是镇上出了名的老实本分人,平时院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鸡鸭踱步和风吹树叶声。
他们的独生女乔雨琪,更是几年前就远嫁含国,听说嫁得还不错,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年轻面孔?
看气质,不像是一般亲戚。
他想再看得仔细些,可车速不减,小院瞬间就被甩在了身后,只留下几个模糊的、透着精干气息的背影。
或许是乔叔家哪个发达了的远房亲戚来串门吧?
他摇摇头,试图驱散这无谓的猜测。
车祸后脑子是不太灵光,总爱胡思乱想。
别瞎琢磨了,跟自己没关系。
车子最终在自家那熟悉的院门前停下。
张杭付了车费,推开车门,双脚踩在熟悉的、略带松软的土地上,还没站稳,就听见葡萄架下传来的细微动静。
王彩霞正坐在斑驳的石凳上,低着头,专注地摘着手里翠绿的豇豆,长长的豆藤蜿蜒着爬满了木头架子,茂密的叶子在地上投下片片破碎的金色光斑。
张承文则蹲在院墙角落,手里拿着梭子,一下一下,耐心地修补着那张用了多年的旧渔网,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线绳之间。
继续阅读
这画面,宁静而熟悉,瞬间熨帖了他连日来的惶惑。
“妈,爸。”
他喊了一声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沙哑。
王彩霞闻声猛地抬头,手里那根刚摘好的豇豆啪一声掉在了磨得光滑的石桌上。
“复查咋样?医生咋说?没事吧?”
她几乎是立刻丢开了手里的活计,快步冲过来,手不由分说地贴上张杭的额头,又拉起他的胳膊,前前后后、上上下下地打量,眼神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。
蹲在角落的张承文也默默放下了梭子和渔网,站起身,没有说话,只是用那双饱经风霜、此刻写满沉重忧虑的眼睛,紧紧盯着儿子的脸,仿佛要从中读出所有未言明的信息。
“没事,真没事!”
张杭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,不动声色地挣脱开母亲过于紧张的手:
“医生说恢复得好着呢,身体倍棒,吃嘛嘛香。”
他边说边熟门熟路地走进屋里,搬出那个专属他的、有点掉漆的小马扎,放在葡萄架下最阴凉的地方,一屁股坐下去。
微风拂过,葡萄叶子沙沙作响,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。
他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,然后才仿佛不经意地,抛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桓已久的决定:
“爸妈,我打算去南方。”
“什么!”
王彩霞的声音像被瞬间点燃的炮仗,猛地拔高,尖锐得刺破了小院的宁静。
她手里那个装着豇豆的藤编篮子哐当一声砸在石桌上,几根豇豆滚落在地。
“不行!绝对不行!你这才刚出院几天?身子骨还没好利索,元气都没补回来,去那么远的南方干啥?人生地不熟的!”
她冲到张杭面前,语气激烈,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。
张杭被母亲这过激的反应弄得愣住了,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他挠了挠后脑勺,那里新生的发茬刺得手心发痒,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份凝重:
“我总不能一直在家这么待着吧?爸,妈,这次看病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,家里那点存款都快见底了,我今年三十